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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物肖像
——高敏印象

邹蓝
1992年08月11日


  高敏跳水是世界一绝,多年来她一直高踞世界女子跳水的第一把交椅。

  高敏做饭可就很一般了。

  那天,她未婚夫苏东要请我吃饭,由高敏下厨。我和苏东把菜洗净、切好。一切下手活全干完后只等高敏来干。她却因训练延长而迟到,不住地抱歉并挽起袖子下厨房了。不一会,我被她叫了出去:鱼煎了一面该翻身了,她不会,我只好如此这般地给她展示了一番。

  她的烹调技术,多是现学现用,自称," 油锅冒着烟,我还端着菜在问邻居该怎么做。"

  吃了那顿饭,我对我自己的做饭技术恢复了点信心;而且还确信,高敏的确是生长在素以产盐而著称的那座四川城市自贡的:菜太咸。

  不过,高敏的烹调技术好了,或许跳水技术就平常了。

  国际跳水界有这样的说法:男子跳水运动员与洛加尼斯同时代,是一种悲剧;女子跳水运动员与高敏同时代,是一种不幸。

  巴塞罗纳奥运会上,洛加尼斯不再能赛。他退役了,压在别人头上的阴影已散去。可是高敏还要打完这一仗,才会退役。不知谁又要遭到 " 不幸 " 了。最后一战,我想依高敏倔强好胜的个性,是会尽她全力的。她也想以辉煌的胜利,为她的跳水生涯画上一个优美的句号。

  据行家评论,中国跳水队是中国参加奥运会各支队伍中实力最强的。而在跳水队内,高敏又以多年的不败战绩而排名第一。据透露,国家体委主任伍绍祖亦对高敏拿下一块金牌最有信心。

  1983 年新西兰世界分龄锦标赛 1 米跳板和 3 米跳板两块金牌到手后,高敏迄今拿到手的国际比赛金牌 45 枚,银牌 1 枚。1986 年以来每年必得金牌。

  体育界人士都清楚,不同的比赛的金牌," 含金量 " 各不相同。跳水界 " 含金量 " 最高的金牌,以三大赛为尊,世界锦标赛、世界杯赛及奥运大赛。

在包括这三大赛在内的几项主要大赛中高敏的战绩很是辉煌:

1986 年西班牙世界游泳锦标赛 3 米板金牌;
1987 年荷兰世界杯赛 3 米板金牌,女子团体金牌;
1988 年汉城奥运会 3 米板金牌;
1989 年美国世界杯赛 3 米板、10 米台、女子团体、混合团体四枚金牌;
1990 年北京亚运会 1 米板、3 米板、女子团体三枚金牌;
1991 年澳大利亚世界游泳锦标赛 1 米板、3 米板两枚金牌及英国世界大学生运动会 3 米板金牌……

  人们自然要对高敏寄予厚望。

  我也对她寄以厚望,因为她和她的未婚夫苏东,是我的好友。

  六月下旬,我在世界女子垒球挑战者杯锦标赛组委会帮忙,与苏东同住一个房间。一天苏东给远在海南三亚作赛前训练的高敏打电话鼓气,我接过电话,从南海之滨传过来的声音就是叫苦声," 邹蓝,我们这里练得真是苦死了。"

  确实是苦,海南的炎夏。我知道徐总教练安排的模拟实战训练中有下午 2 时开始的室外海滨比赛,队员纷纷中暑。

  " 再咬咬牙吧,你奥运会后就退役,一定要打好这最后一仗。" 我竭力鼓动她。我想象得到,他们训练之乏味和枯燥。

  今年年初我去看苏东,他正好要去训练局办事,就把我带到了跳水训练馆。

  别看不起眼的一个地方,因为徐益明总教练的绝活绝招都只在这里施展。记者、同行,特别是外国的,是根本不让进的。或许我既不是记者,又不是同行,而只作为朋友,才得此待遇。

  站在二层观察台上,远远与高敏和徐总教练挥挥手,便看着高敏和其它的男女跳水运动员们,在 1 米板、3 米板、5 米板、10 米高台上一而再,再而三地重复着 " 钻 " 入水中的动作,耳边不时传来 " 咕咚、咕咚 " 的溅水声。直到下午六点半,人们都下班一个半小时了,他们才停止训练。回到宿舍楼里,高敏去打了两份饭,我们边吃边聊。

  从国际跳水界实力看,对高敏构成威胁只有俄国的拉什科。多年来一直居第二位的,就是她。高敏稍有不慎,她便会趁虚而入。几年前,高敏三大赛中的一块银牌,便是拉什科得逞的结果。为此,苏联喜出望外地在国内为拉什科立了一尊铜像。

  不过从技术上看,拉什科与高敏的比分相差不算小,而且高敏研究拉什科下过很大功夫,光记录和分析的笔记就有半本。自那次得手后,拉什科一直未能再得到机会。所以,只要高敏此次比赛发挥正常,3 米跳板金牌当无问题能入中国人之手。

  成都的一个朋友说,看高敏的样子,真是普通到就像邻家的姑娘。的确,高敏的 " 功名 " 不少,却很随和,更没有那种眼睛长到头顶的坏脾气。

  二十出点头的小姑娘,正是撒娇的年龄。干高敏这个行当,苦吃多了,娇气也就没有了。但是," 刁蛮 " 的脾气还是有。

  日前一次国际比赛上,洛加尼斯身边围满了人,都是找他签名留念的。高敏就赌气了," 我偏不去找他,比成绩,他还不如我呢。" 结果,洛加尼斯给人们签完名,走过来找高敏,要高敏给他签名留个念。

  我也亲眼见过她与亲朋打扑克时耍赖悔牌,依小卖小,大家一笑了之,由着她。

  琼瑶的那些青少年的 " 精神麻醉剂 ",高敏 " 服用 " 的也不少,但是严肃的书刊,她也看。在苏东的督导下,高敏的英语长进不慢,尤其是四川人那种 "L" 与 "N" 音不分的习惯,已矫正了过来。

  文章与读者见面时,高敏在徐总教头的指挥下,已在地中海滨搏击风浪,再次为祖国赢得殊荣了。我想,读者们肯定与我一样,为她勇夺奥运金牌而欢呼吧!

  1992 年 8 月 11 日人民政协报

  作者附记:1992 年 11 月我赴西安参加这对情侣的婚礼,1995 年 1 月 4 日他们夫妇同赴美国深造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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